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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之莲》林清玄

偶尔在人行道上散步,忽然看到从街道延伸出去,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一轮夕阳正挂在街的尽头,这时我会想,如此美丽的夕阳实在是预示了一天即将落幕。偶尔在某一条路上,见到木棉花叶落尽的枯枝,深褐色的孤独地站边,有一种萧索的姿势,这时我会想,木棉又落了,人生看美丽木棉花的开放能有几回呢?偶尔在路旁的咖啡座,看绿灯亮起,一位衣着素朴的老妇,牵着衣饰绚如春花的小孙女,匆匆地横过马路,这时我会想,那年老的老妇曾经也是花一般美丽的少女,而那少女则有一天会成为牵着孙女的老妇。偶尔在路上的行人陆桥站住,俯视着在陆桥下川流不息,往四面八方奔串的车流,却感觉到那样的奔驰仿佛是一个静止的画面,这时我会想,到底哪里是起点?而何处者终站呢?偶尔回到家里,打开水龙头要洗手,看到喷涌而出的清水,急促的流淌,突然使我站在那里,有了深深的颤动,这时我想着:水龙头流出来的好像不是水,而是时间、心情,或者是一种思绪。偶尔在乡间小道上,发现了一株被人遗忘的蝴蝶花,形状像极了凤凰花,却比凤凰花更典雅,我倾身闻着花香的时候,一朵蝴蝶花突然飘落下来,让我大吃一惊,这时我会想,这花是蝴蝶的幻影,或者蝴蝶是花的前身呢?偶尔在静寂的夜里,听到邻人饲养的猫在屋顶上为情欲追逐,互相惨烈地嘶叫,让人的汗毛都为之竖立,这时我会想,动物的情欲是如此的粗糙,但如果我们站在比较细腻的高点来回观人类,人不也是那样粗糙的动物吗?偶尔在山中的小池塘里,见到一朵红色的睡莲,从泥沼的浅地中昂然抽出,开出了一句美丽的音符,仿佛无视于外围的污浊,这时我会想:呀!呀!究竟要怎么样的历练,我们才能像这一朵清净之莲呢?偶尔……偶尔我们也是和别人相同地生活着,可是我们让自己的心平静如无波之湖,我们就能以明朗清澈的心情来照见这个无边的复杂的世界,在一切的优美、败坏、清明、污浊之中都找到智慧。我们如果是有智慧的人,一切烦恼都会带来觉悟,而一切小事都能使我们感知它的意义与价值。在人间寻求智慧也不是那样难的。最重要的是,使我们自己的柔软的心,柔软到我们看到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落下,都使我们动容颤抖,如悉它的意义。唯其柔软,我们才能敏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包容;唯其柔软,我们才能精致;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超拔自我,在受伤的时候甚至能包容我们的伤口。柔软心是大悲心的芽苗,柔软心也是菩提心的种子,柔软心是我们在俗世中生活,还能时时感知自我清明的泉源。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软的,那最绿的草原是柔软的,那最广大的海是柔软的,那无边的天空是柔软的,那在天空自在飞翔的云,最是柔软!我们心的柔软,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更绿,比海洋更广,比天空拜佛时的林清玄

更无边,比云还要自在,柔软是最有力量,也是最恒常的。且让我们在卑湿污泥的人间,开出柔软清净的智慧之莲吧!

断鸿声里林清玄

是如何的一种感觉?在小巷独步,偶然抬头,别人院墙里的凤凰花探出簇簇火红,而那种花儿是几年没见过的,故乡生长的植物。凤凰花这种植物喜欢展现自己的红色,仿佛他就是为离别而生的。年少时喜欢粘一只只凤凰花成一只只蝶,登上高楼去随风散放,她旋转飘落的姿态曾经赢得许多童稚的笑声,往事就也像这一只只蝶飘去,它们纵使旋落的姿态各不相同,终究都会消逝了。想起凤凰花,遂想起平生未尽的志事;想起凤凰花,遂想起非梧不栖的凤凰。凤凰花何以要以凤凰的名?这样,老是叫人在离绪充溢时,会幻想自己竟是高飞的凤凰,在黑夜将近时即将展翼呢?《诗经·大雅》说的:“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不经意间就浮起一幕深浅分明的影像;一只神鸟翩翩然昂立高岗,振翅欲起;象征高洁的梧桐则在朝阳面前展露挺挺然的面貌。一位少年,一向喜欢梧桐一向倾慕凤凰,蓦然一抬眼,望见凤凰花开离期将届,自己不禁幻想幻化成一株梧桐一边面对朝阳,或是一只凤凰以便寒立高岗;或甚至以为自己竟已是一只凤凰,立于高岗的梧桐树上;或是呀!一只清灵的凤凰一展翅便击破了天蓝。可是远处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骊歌屡屡歌着,如同一首民谣的和声,那么清清玄玄的蜿蜒在主曲里,明明知道不重要,那一首唱过千余日的歌谣,若没有结尾的一小段唱和,也会黯然失色了。于是凤凰花激起的不仅仅是童年成蝶化蝶的记忆,而是少年梦凤化凰的一段惜情。如火的花的印象配上轻唱的骊声,敲响了少年的梦境,惊觉到自己既不是凤凰神鸟,也非朝阳梧桐。终于在碎梦中瞧见自己的面容,原来只是一个少年,原来只是一段惊梦。若干年来死生以赴的生活竟然就要过去,没有丝毫痕迹,正如大鸿过处,啼声宛然在耳,纵是啼声已断,。却留下来一片感人的凄楚。而个梦凤化凰的少年,也只是像别人静静的的等待分离,在日落前的山头站着,要把斜阳站成夜色,只有黑夜也只有黑夜,才能减去白日凤凰花余影的红艳吧?

母亲的花儿

秋天过去,所有的繁华都已落尽,母亲把那些月季花的枝条剪去,而它们的根,母亲用一些细炉渣埋下,等待着明年重新萌发。这是母亲的花儿,母亲呵护着它们就像呵护自己的孩子,母亲保护着它们就像保护自己的身体。每年母亲细心地关怀、照料着它们,为它们盛开得更艳丽而浇水、施肥,为它们一天天的茁壮成长而付出自己的心血。今年春节,我要把这篇《母亲的花儿》做为一件精美的礼物献给她,我要看到冬天里母亲依然安祥的笑脸,我要让她的花儿永远如此深入地盛开,盛开在每一个人的眼眸、心田,盛开成一张张微风中摇曳的笑脸!

河流的馈赠

世上的河流中,离我最近的当然是家乡的大清河了。而大清河中,令我最亲的是流过母亲家附近的一段。童年的时光中,我与弟弟常随同父亲一起,去体验与水相嬉的快乐。幼小的孩童天性近水。在浪花的激荡与欢腾中得享独特的乐趣,这是河流送给我的第一笔财富。及至长大了些,便同三五个小伙伴一起,去河边的小树林里采蘑菇、挖野菜、捡拾秋风中飘零而下的落叶,将它们夹在彼此的书页中,留作永恒的纪念。虽然那些少年的时光早已如梦幻般消逝不见,可那份纯真而浪漫的情怀,却化为我一生坚持的追求,以一些诗意的字句承接。这是河流送给我的第二笔财富。犹记得,一片绚丽的晚霞中,我与邻家的小妹相约一起去河边拾河蚌,黑黑的河蚌散落一地,犹如一颗颗黑色的珍珠镶嵌在平静的河滩上,夕阳的辉光里,拾得累了的我坐于高高的堤坝上,悠闲地看着远处河滩上仍在捡拾河蚌的邻家小妹,曾经我眼中极其平凡的身影,此时在辉光的映衬下竟显得如此娇柔、妩媚——只见她微笑如粉红的花儿,美丽的裙裾随风飘起,给我一种隐隐的朦胧与神秘。虽然后来,邻居一家搬至村东,与我家隔了几条胡同,却从此隔断了我们童年时珍贵的友谊与一生的音讯,从此我们再没能有过一次那样美丽的相约。这是河流送给我的第三笔财富。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过一条自己的河流,也许它不叫大清河,也许它不在你亲切的近旁流过,但无论哪一条河,它都拥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只要你靠近它、走进它,体会它的每一处灵魂与细节,你将会得到的,必定是一份珍贵的馈赠,一份永久的财富

张晓风经典散文

花之笔记

我喜欢那些美得扎实厚重的花,像百合、荷花、木棉,但我也喜欢那些美得让人发

愁的花,特别是开在春天的,花瓣儿菲薄菲薄,眼看着便要薄得没有了的花,像桃花、

杏花、李花、三色堇或波斯菊。

花的颜色和线条总还比较“实”,花的香味却是一种介乎“虚”“实”之间的存在。

有种花,像夜来香,香得又野又蛮,的确是“花香欲破禅”的那种香法,含笑和白兰的

香是荤的,茉莉是素的,素得可以及茶的,水仙更美,一株水仙的倒影简直是一块明矾,

可以把一池水都弄得干净澄澈。

栀子花和木本株兰的香总是在日暖风和的时候才香得出来,所以也特别让人着急,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树上的花是小说,有枝有干地攀在横交叉的结构上,俯下它漫天的华美,“江边一

树垂垂发”、“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那里面有多层次、多角度的说不

尽的故事。

草花是诗,由于矮,像是刚从土里蹦上来的,一种精粹的、鲜艳的、凝聚的、集中

的美。

散文是爬藤花,像九重萝、茶靡、紫藤、茑萝,乃至牵牛花和丝瓜花、扁豆花,都

有一种走到哪里就开到哪里的浑洒。爬藤花看起来漫不经心,等开完了整个季节之后回

头一看,倒也没有一篇是没有其章法的——无论是开在疏篱间的,泼撒在花架上的,哗

哗地流下瓜棚的,或者不自惜的淌在坡地上的,乃至于调皮刁钻爬上老树,把枯木开得

复活了似的……它们都各有其风格,真的,丝瓜花有它自己的文法,牵牛花有它自己的

修辞。

如果有什么花可以称之为舞台剧的,大概就是昙花了吧。它是一种彻底的时间艺术,

在丝帷的开阖间即生而即死,它的每一秒钟都在“动”,它简直严格地遵守着古典戏剧

的“三一律”——“一时”、“一地”、“一事”,使我感动的不是那一夕之间偶然白

起来的花瓣,也不是那偶然香起来的细蕊,而是那几乎听得见的砰然有声的拆展的过程。

文学批评如果用花来比喻,大概可以像仙人掌花,高大吓人,刺多花少,却大刺刺

地像一声轰雷似的拔地而起——当然,好的仙人掌花还是漂亮得要命的。

水生花的颜色天生的好,是极鲜润的泼墨画,水生花总是使人惊讶,仿佛好得有点

不合常理。大地上有花已经够好了,山谷里有花已经够好了,居然水里也冒出花来,简

直是不可信,可是它又偏着了邪似的在那里。水生花是荷也好,睡莲也好,水仙也好,

白得令人手脚无措的马蹄莲也好,还有一种紫簌簌的涨成满满一串子的似乎叫做布袋莲

的也好,都有一种奇怪的特色:它们不管开它几里地,看起来每朵却都是清寂落寞的,

那种伶伶然的仿佛独立于时间空间之外的悠远,水生花大概是一阕属于婉约派的小词吧,

在管弦触水之际,偶然化生而成的花。

不但水生花,连水草像蒹葭,像唐菖蒲,像芦苇,都美得令人发愁,一部诗经是从

一条荇菜参差水鸟合唱的水湄开始的——不能想了,那样干干净净的河,那样干干净净

的水,那样干干净净的草,那样干干净净的古典的爱情一一不能想了,想了让人有一种

身为旧王族被放逐后的悲恸。

我们好像真的就要失去水了——干净的水——以及水中的花。

一到三月,校园里一些熬耐不住的相思树就哗然一声把那种柔黄的小花球在一夜之

间全部释放了出来。四月以后,几乎所有的树都撑不住了,索性一起开起花来,把一整

年的修持都破戒了!

我一向喜欢相思树,不为那名字而是为那满树细腻的小叶子,一看到那叶子就想到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句子。

相思树的花也细小,简直有点像是不敢张扬的意思,可是整球整球的看去,整树整

树的看去,仍然很艳很逼人。

跟儿子聊天,他忽然说:

“我们班上每个人都像一种花。”

“谢婉贞是那一种?”

谢婉贞是他觉得最不同凡俗的一个女孩。

“她是荷花。”

“为什么?”

“因为一个夏天都是又新鲜又漂亮的。”

“那你自己呢?”

“我是玫瑰,”停了一下他解释说:“因为到死都是香的。”

这样的以香花自喻,简直是屈原,真是出语惊人!

春天,我总是带小女儿去看令人眼花的杜鹃。

她还小,杜鹃对她而言几乎是树。

她不太专心看花,倒是很专心地找那种纺缍形的小蓓蕾,找到了就大叫一声:

“你看,花Baby!”

她似乎只肯认同那些“花婴”,她不厌其烦地沿路把那些尚未启封的美丽一一灌注

上她的欢呼!

旅行美国,最喜欢的不是夏威夷,不是佛罗里达,不是剧场,不是高速公路或迪斯

尼乐园,而是荒地上的野花。在阿利桑那,高爽的公路上车行几小时,路边全是迤逦的

野花,黄粲粲的一径开向天涯,倒教人怀疑那边种的是一种叫做“野花”的农作物,野

牛和印第安人像是随时会出现似的。

多么豪华的使用土地的方法,不盖公寓,不辟水田,千里万里的只交给野花去发展。

在芝加哥,朋友驱车带我去他家,他看路,我看路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花?”

“不知道。”

“那种鸟呢?”

“不知道,我们家附近多的是。”

他兴匆匆地告诉我,一个冬天他怎样被大雪所困,回不了家,在外面住了几天旅馆,

又说Sears tower怎样比纽约现有的摩天大楼都高一点。

可是,我固执地想知道那种蓝紫色的、花瓣舒柔四伸如绢纱的小花。

我愈来愈喜欢这种不入流的美丽。

一路东行,总看到那种容颜,终于,在波士顿,我知道了它的名字,“蓝水手”,

Blue Sailor。

像一个年轻的男孩,一旦惊讶于一双透亮的眼睛,便忍不住千方百计去知道她的名

字——知道了又怎样,其实仍是一样,只是独坐黄昏时,让千丝万缕的意念找到一个虚

无的、可供挂迹的枝柯罢了。

知道你自己所爱的一种花,岁岁年年,在异国的蓝空下安然的开着,虽不相见,也

有一份天涯相共的快乐。

《诗经》有一个别名,叫葩经,使我觉得桌上放一部《诗经》简直有一种破页而出

的馥馥郁郁的香气。

中学在南部念书,校园大,每个学生都分了一块地来种,那年我们种长豇豆。

不知为什么,小小的田里竟长出了一朵小野菊——也许它的前身就跟豇豆的前身同

在一片田野,收种子的时候又仍然混在一起,所以不经意时也就播在一起。也许是今春

偶过的风,带来偶然的一抹色彩。

后来,老师要我们拔野草,我拔了。

“为什么不拔掉那棵草?”

“它不是草,”我抗议,“它是一朵小野菊。”

“拔掉,拔掉。”他竟动手拔掉了它,“你不知道什么叫草——不是你要种的东西

就是草。”

我是想种豇豆的吗?不,我并没有要种豇豆,我要种的只是生命。

许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那丛被剥夺了生存权的小野菊。

那花,而被种在菜圃里,或者真是不幸的。

有一种花,叫爆仗花,我真喜欢那名字——因为有颜色,有声音,而且还几乎是一

种进行式的动词。

那种花,香港比较多见,属于爬藤类,花不大,澄黄澄黄的仿佛千足的金子,开起

来就狠狠地开满一架子,真仿佛屋子里有什么喜事,所以那样一路噼哩啪啦地声势壮烈

地燃响那欢愉的色彩。

还有一种花的花名也取得好,叫一丈红,很古典,又很泼悍。

其实那花倒也平常,只是因为那么好的名字,看起来只觉得是一柱仰天窜起的红喷

泉,从下往上喷,喷成一丈,喷成千仞,喷成一个人想象的极限。

有些花,是只在中国语文里出现,而在教科书里却不成其为花,像雪花、浪花。

所有的花都仰面而开,唯独雪花俯首而开,所有的花都在泥土深处结胎,雪花却在

天空的高处成孕。雪花以云为泥,以风为枝桠,只开一次,飘过万里寒冷,单单地要落

在一个赶路人温暖的衣领上,或是一个眺望者朦亮的窗纸上,只在六瓣的秩序里,美那

么一刹,然后,回归为半滴水,回归入土。

浪花只开在海里,海不是池塘,不能滋生大片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花,上帝就

把浪花种在海里,海里每一秒钟都盛开着浪花。

有什么花能比浪花开得更巨大,更泼旺,那样旋开旋灭,那样的方生方死——却又

有四季不调,直开到地老天荒。

人站在海边,浪就像印度女子的佩然生响的足环,绕着你的脚踝而灿然作花。

有人玩冲浪,看起来整个人都开在花心里,站在千丝万绪的花蕊里。

把浪说成花,只有中国语文才说得那么好吧!

我讨厌一切的纸花、缎带花和塑胶花,总觉得那里面有一种越分,一种亵渎。

还有一种“干花”,脱了水,苍黄古旧,是一种花中的木乃伊,永远不枯,但常年

的放在案头,让人觉得疲倦不堪。不知为什么,因为它永远不死,反而让你觉得它似乎

从来没有光灿生猛地活过。

我只愿意爱鲜花,爱那明天就握不住的颜色、气息和形状——由于它明天就要消失

了,所以我必须在今天用来不及的爱去爱它。我要好好的注视它,它的每一刹那的美其

实都是它唯一一次的美,下一刹,或开或阖,它已是另一朵了。

我对鲜花的坚持,遇见玻璃花便破例了;哈佛的陈列室里有一屋子的玻璃花,那么

纤柔透明——也许人造花做的极好以后就有一种近乎泄漏天机的神秘性。

也许我爱的不是玻璃花,而是那份已成绝响的艺术,那些玻璃共是一对父子做的,

他们死后就失传了——花做得那么好当然也不是传得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爱上那做得特别好的晶莹得虚幻的花,还是爱那花后面的一段寂

寞的故事。

我爱花,也许不完全是爱花的本身,爱的是那份乍然相见的惊喜。

有一次,去海边,心里准备好是要去看海的,海边有一座小岩岬,我们爬上去,希

望可以看得更远,不料石缝里竟冷不防地冒出一丝百合花来,白喷喷的。

整个事情差不多有点不讲理,来海边当然是要看海捡贝壳的,没有谁想看花,可是

意外地遇上了花,不看也不忍心。

自己没有工作进度表,也不管别人的旅游日程——那朵花的可爱全在它的不讲道理。

我从来不能在花展中快乐,看到生命那么规矩地站在一列列的瓶瓶罐罐里,而且很

合理地标上身价,就让我觉得丧气。

听说有一种罐头花,开罐后几天一定开花,那种花我还没有的看已经先发腻了。

生命不该充满神秘的未知吗?有大成大败、大悲大喜不是才有激荡的张力吗?文明

取走了莳花者犯错误的权利,而使他的成功显得像一团干蜡般的无味。

我所梦想的花是那种可以猛悍得在春天早晨把你大声喊醒的栀子,或是走过郊野时

闹得人招架不住的油菜花,或是清明节逼得雨中行人连魂梦都走投无路的杏花,那些各

式各流的日本花道纳不进去的,市价标不出来的,不肯许身就范于园艺杂志的那一种未

经世故的花。

让大地是众水浩森中浮出来的一项意外,让百花是莽莽大地上扬起来的一声吹呼!

银杏郭沫若

原文:

银杏,我思念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叫公孙树。但一般人叫你是白果,那是容易了解的。

我知道,你的特征并不专在乎你有这和杏相仿的果实,核皮是纯白如银,核仁是富于营养——这不用说已经就足以为你的特征了。

但一般人并不知道你是有花植物中最古的先进,你的花粉和胚珠具有着动物般的性态,你是完全由人力保存了下来的奇珍。

自然界中已经是不能有你的存在了,但你依然挺立着,在太空中高唱着人间胜利的凯歌。你这东方的圣者,你这中国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你是只有中国才有呀,一般人似乎也并不知道。

我到过日本,日本也有你,但你分明是日本的华侨,你侨居在日本大约已有中国的文化侨居在日本的那样久远了吧。

你是真应该称为中国的国树的呀,我是喜欢你,我特别的喜欢你。

但也并不是因为你是中国的特产,我才是特别的喜欢,是因为你美,你真,你善。

你的株干是多么的端直,你的枝条是多么的蓬勃,你那折扇形的叶片是多么的青翠,多么的莹洁,多么的精巧呀!

在暑天你为多少的庙宇戴上了巍峨的云冠,你也为多少的劳苦人撑出了清凉的华盖。

梧桐虽有你的端直而没有你的坚牢;

白杨虽有你的葱茏而没有你的庄重。

熏风会媚妩你,群鸟时来为你欢歌;上帝百神——假如是有上帝百神,我相信每当皓月流空,他们会在你脚下来聚会。

秋天到来,蝴蝶已经死了的时候,你的碧叶要翻成金黄,而且又会飞出满园的蝴蝶。

你不是一位巧妙的魔术师吗?但你丝毫也没有令人掩鼻的那种的江湖气息。

当你那解脱了一切,你那槎桠的枝干挺撑在太空中的时候,你对于寒风霜雪毫不避易。

你没有丝毫依阿取容的姿态,但你也并不荒伧;你的美德像音乐一样洋溢八荒,但你也并不骄傲;你的名讳似乎就是“超然”,你超在乎一切的草木之上,你超在乎一切之上,但你并不隐遁。

你的果实不是可以滋养人,你的木质不是坚实的器材,就是你的落叶不也是绝好的引火的燃料吗?

可是我真有点奇怪了:奇怪的是中国人似乎大家都忘记了你,而且忘记得很久远,似乎是从古以来。

我在中国的经典中找不出你的名字,我很少看到中国的诗人咏赞你的诗,也很少看到中国的画家描写你的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你是随中国文化以俱来的亘古的证人,你不也是以为奇怪吗?

银杏,中国人是忘记了你呀,大家虽然都在吃你的白果,都喜欢吃你的白果,但的确是忘记了你呀。

世间上也尽有不辨菽麦的人,但把你忘记得这样普遍,这样久远的例子,从来也不曾有过。

真的啦,陪都不是首善之区吗?但我就很少看见你的影子;为什么遍街都是洋槐,满园都是幽加里树呢?

我是怎样的思念你呀,银杏!我可希望你不要把中国忘记吧。

这事情是有点危险的,我怕你一不高兴,会从中国的地面上隐遁下去。

在中国的领空中会永远听不着你赞美生命的欢歌。

银杏,我真希望呀,希望中国人单为能更多吃你的白果,总有能更加爱慕你的一天

赏析:

我觉得,作者并不仅仅是在写银杏,在他的笔下,银杏这种美丽的树是中国,以及中国人的代表。作者说它古老,它美,它真,它善,也恰恰是在赞美我们的祖国历史悠久,美丽,真,与善。而后文中又写到银杏的蓬勃,端直,挺立,坚牢,庄重,嶙峋,洒脱……难道不也正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应有的正直,坚强与不屈吗?

可是,作者却又在开篇写道“我想念你”,这意味着,银杏正一点点在人们的记忆与思想中消逝。而不仅是银杏,它所传载的中国人的正直,坚强,种种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美德,也正随之隐遁,消亡。

而文中“遍街的洋槐”,“满院的幽加里树”,“日本的华侨”都是那些盲目追随洋人,崇拜日本,作了汉奸走狗的人的讽刺与抨击他们的忘本,正如忘记美丽而古老的银杏,而宠尚洋槐一样。“大家虽然都在吃你的白果,都喜欢吃你的白果,但的确是忘记了你呀”这一句又一次讽刺了那些汉奸,作为一个中国人,受过中国的哺育与滋润,却忘记了自己是炎黄子孙!

朱自清《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现在又到了哪里呢?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象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的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边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却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象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地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二、求名家短篇散文20篇最好短一点************

《我》

冰心

照着镜子,看着,究竟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这是一个疑问!在课室

里听讲的我,在院子里和同学们走着谈着的我,从早到晚,和世界周旋的我,

众人所公认以为是我的:究竟那是否真是我,也是一个疑问!

众人目中口中的我,和我自己心中的我,是否同为一我,也是一个疑问!

清夜独坐的我,晓梦初醒的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偶然有一分钟一秒钟

感到不能言说的境象和思想的我,与课室里上课的我,和世界周旋的我,是否同为一我,也是一个疑问。这疑问永远是疑问!这两个我,永远不能分析。

既没有希望分析他,便须希望联合他。周旋世界的我呵!在纷扰烦虑的时候,请莫忘却清夜独坐的我!

清夜独坐的我呵!在寂静清明的时候也请莫忘却周旋世界的我!相顾念!相牵引!拉起手来走向前途去!

《一朵白蔷薇》

冰心

怎么独自站在河边上?这朦胧的天色,是黎明还是黄昏?

何处寻问,只觉得眼前竟是花的世界。中间杂着几条白蔷薇。

她来了,她从山上下来了。靓妆着,仿佛是一身缟白,手

里抱着一大束花。

我说,“你来,给你一朵白蔷薇,好簪在襟上。”她微笑说

了一句话,只是听不见。然而似乎我竟没有摘,她也没有戴,

依旧抱着花儿,向前走了。

抬头望她去路,只见得两旁开满了花,垂满了花,落满了花。

我想白花终比红花好;然而为何我竟没有摘,她也竟没有戴?

前路是什么地方,为何不随她走去?

都过去了,花也隐了,梦也醒了,前路如何?便摘也何曾戴?

《花拆》

张晓风

花蕾是蛹,是一种未经展示未经破坏的浓缩的美。花蕾是正月的灯谜,未猜中前可以有一千个谜底。花蕾是胎儿,似乎浑淹无知,却有时喜欢用强烈的胎动来证实自己。

花的美在于它的无中生有,在于它的穷通变化。有时,一夜之间,花拆了,有时,半个上午,花胖了,花的美不全在色、香,在于那份不可思议。我喜欢慎重其事地坐着昙花开放,其实昙花并不是太好看的一种花,它的美在于它的仙人掌的身世的给人的沙漠联想,以及它猝然而逝所带给人的悼念,但昙花的拆放却是一种扎实的美,像一则爱情故事,美在过程,而不在结局。有一种月黄色的大昙花,叫“一夜皇后”的,每颤开一分,便震出轰然一声,像绣花绷子拉紧后绣针刺入的声音,所有细致的蕊丝,顿时也就跟着一震,那景象常令人不敢久视——看久了不由得要相信花精花魄的说法。

我常在花开满前离去,花拆一停止,死亡就开始。

有一天,当我年老,无法看花拆,则我愿以一堆小小的春桑枕为收报机,听百草千花所打的电讯,知道每一夜花拆的音乐。

《白鹭》

郭沫若

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

色素的配合,身段的大小,一切都很适宜。

白鹤太大而嫌生硬,即如粉红的朱鹭或灰色的苍鹭,也觉得大了一些,而且太不寻常了。

然而白鹭却因为它的常见,而被人忘却了它的美。

那雪白的蓑毛,那全身的流线型结构,那铁色的长喙,那青色的脚,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

在清水田里有一只两只站着钓鱼,整个的田便成了一幅嵌在琉璃框里的画面,田的大小好像是有心人为白鹭设计出的镜匣。

晴天的清晨每每看见它孤独地站立在小树的绝顶,看来像不是安稳,而它却很悠然。这上别的鸟很难表现的一种嗜好。人们说它是在望哨,可它真是在望哨吗?

黄昏的空中偶见白鹭的低飞,更是乡居生活中的一种恩蕙。那是清澄的形象化,而且具有了生命了。

或许有人会感着美中的不足,白鹭不会唱歌。但是白鹭的本身不就是一首很优美的歌吗?--不,歌未免太铿锵了。白鹭实在是一首诗,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

《明镜》

席慕容

假如你知道这样做并没有错的话,

那么你就继续地做下去,

不要理会别人会怎样的讥笑你。

相反的,假如你觉得事情有一点不对劲,

那么任凭周围的人如何纵容,如何引诱,你却要拒绝他们。

因为,在你心里,

一直有着一面非常清冽的镜子,

时时刻刻地在注视着你,

它知道,并且也非常爱惜你的清纯的正直。

《岁月》

席慕容

好多年没有见面的朋友,再见面时,觉得他们都有一点不同了。

有人有了一双悲伤的眼睛,有人有了冷静的嘴角,有人是一脸的喜悦,有人却一脸风霜;好像几十年没能与我的朋友们共度的沧桑,都隐隐约约地写在他们脸上了。

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它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的容貌。

所以,年轻的你,无论将来会碰到什么挫折,请务必要保持一颗宽谅喜悦的心,这样,当几十年后,我们再相遇,我才能很容易地从人群中把你辨认出来。

《白色山茶花》

席慕容

山茶又开了,那样洁白而美丽的花,开了满树。

每次,我都不能无视地走过一棵开花的树。

那样洁白温润的花朵,从青绿的小芽开始,到越来越饱满,到慢慢地绽放,从半圆,到将圆,到满圆。花开的时候,你如果肯仔细地去端详,你就能明白它所说的每一句话。

就因为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所以,它就极为小心地决不错一步,满树的花,就没有一朵开错了的。它们是那样慎重和认真的迎接着唯一的春天。

所以,我每次走过一棵开花的树,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

《秋雨》

张爱玲

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天地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园子里绿翳翳的石榴、桑树、葡萄藤,都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马建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回忆着光荣的过去。草色已经转入了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宿舍墙外一带种的娇嫩的洋水仙,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它们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这样霉气薰蒸的雨天。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灰色的癞蛤蟆,在湿料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它背上灰黄斑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

雨,像银灰色黏濡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

《繁星》

巴金

我爱月夜,但我也爱星天。从前在家乡七、八月的夜晚在庭院里纳凉的时候,我最爱看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望着星天,我就会忘记一切,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里似的。

三年前在南京我住的地方有一道后门,每晚我打开后门,便看见一个静寂的夜。下面是一片菜园,上面是星群密布的蓝天。星光在我们的肉眼里虽然微小,然而它使我们觉得光明无处不在。那时候我正在读一些关于天文学的书,也认得一些星星,好像它们就是我的朋友,它们常常在和我谈话一样。

如今在海上,每晚和繁星相对,我把它们认得很熟了。我躺在舱面上,仰望天空。深蓝色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船在动,星也在动,它们是这样低,真是摇摇欲坠呢!

渐渐地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好像看见无数萤火虫在我的周围飞舞。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是静寂的,是梦幻的。我望着那许多认识的星,我仿佛看见它们在对我霎眼,我仿佛听见它们在小声说话。这时我忘记了一切。在星的怀抱中我微笑着,我沉睡着。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子,现在睡在母亲的怀里了。

《早觉》

林清玄

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参加了早觉会。

在住家附近有台北的四兽山,近几个月时常清晨去攀爬,认识一些早觉会的人,他们说:“林先生这么早起,也算是我们早觉会的人了。”

我就这样参加了早觉会。

像我这样的年纪参加早觉会是有一点尴尬,因为“早觉会”的成员大多数是老人和妇女,不是早已退休,就是在家中无事,才有时间把一天最好的时光花在山上。

我既不老不少,又是个忙人,在“早觉会”中是个异数。

不知道“早觉”这两个字是怎么来的,意思可能是“早睡早醒”的人。那么,是不是所有早睡早醒的人都可以说是“早觉”呢?

在我们这个社会,有很多人早睡早起,但是他们是为了谋求更大的权力、独揽更大的利益、追求更大的名声,他们虽然也早睡早起,但睡觉时千般计较,醒来时百般需索,这种人,算不算是“早觉”呢?

早觉,应该不只是早睡早起。

早觉,应该是“及早觉悟”。

由于看清了权位名利终必成空,及早开启自已的性灵之门,这是早觉。

知道了人生的追求到最后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及早去探索自己的神明之钥,这是早觉。

体会了现在乃是生命惟一可掌握的时刻,进入一种清明欢喜的境界,这也是早觉。

因此,早觉不只是早睡早起这么简单的事,早觉是放下、拾得、无所牵绊的大丈夫事。

有时起得更早,唱着许多年未唱的歌,内心就随着早晨的微风与鸟鸣飞扬起来。

感觉那些早觉的人,个个像赤子一样。

俯望着台北东区过分拥挤的楼房,我就祈愿:希望这城市多一些早觉的人呀!

三、优美的经典的短篇散文

散文在中国的发展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散文创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下面是我收集整理,以供大家参考。

篇一:云不散,风住尘香

五月的杨柳风,努力地随着春雨亲吻土地的溼润,那一片娇柔的云霓裳,千帆洗心,只为与夏雨邂逅时的清纯。五月的初夏风,心如一张五颜六色的纸,梅林画山便是一望无际的春山,画水便是百媚千妩的秋水。温柔的五月风心在远方,因为风心里自始至终凝望霓裳云的方向。初夏的风深深地知道,近水遥山,云霓裳是风儿五百年前枕边问佛的故人!!

云儿你要来,你一定要随初夏雨嫋娜而来,如果不,相思时,谁陪五月风千回百转??风儿弄字时,娇羞的云儿会不会伴风红袖添香?云儿的脚步,击碎晶莹剔透的晨露,风儿安静地微笑着,默默地等待,看那云儿跋山涉水而来。只因为,风的心中,唯有一朵柔情似水的娇云。云儿,你感觉得到吗?五月杨柳风,在天涯海角为你守候。只为与云霓裳相逢时的五彩缤纷。

五月杨柳风,妙手染纤尘,只为与云儿初逢时的静美。润一抹娇羞,浅浅地微笑,风儿深信不疑,霓裳一定是春花秋月的美。五月风就这样静静地等待,霓裳你不来,风儿就不离去。多愁善感的梦,犹如曼妙仙女的朦胧。风之梦,唯有云懂。云深处,风如约而来,霓裳便拈花捻月般的晒笑。

五月的脚步,雨滴在风儿心间流转,云儿你可知道,风一直伫立在这里,等你霓裳轻盈的出现?风云过隙生命如歌。因为,杨柳风和云霓裳没有错过繁花似锦的红尘滚滚。苍天老了,风云依在,初夏雨的洗礼,让云儿那么青葱,让风儿那么鲜活。霓裳你懂吗?有一种脉脉含情,永远不老。只为与霓裳初逢时的静好。

五月的风,在初夏深禅浅唱,只为与云霓裳邂逅时的淡然。思念著云的温暖,风的世界妙不可言,和风细雨缠绵地对霓裳倾诉,风的世界有云最美的坦然。无论是天空平淡,无论是红尘简单,能够在天涯海角缠缠绵绵,朝朝暮暮,与霓裳相依风儿都喜欢。风儿一直很安静,很安静。想起霓裳,风儿却又沉默寡言。云儿你可知道吗?有一种爱,深藏心中。只为与你相依相偎时的恬然。

五月的风,以一种玉树临风的伟岸,只为与云霓裳相守时的那些恩爱的幸福。无论青春多么妙曼,不管出国留学网红尘多么缠绵。风儿只想告诉霓裳,云儿,我不来,你不准黯然离去。云儿,你可知道,山长水远,谁还会像如风的我一样把你爱怜?对你思念如风,如风般的思念。风儿的心,一直在这里,不曾离开。霓裳你看见吗?云儿你在,风儿我在,因为缠绵的雨梦也依然在。

云不散,风住尘香。往事如风,风把心为霓裳修成了一朵彩云,风心为云开,不为相见,只为与云儿求得这一份缠绵的情缘。霓裳前世,风儿今生,相伴来世,轮回里风儿欠霓裳一次幸福的回眸。风儿在天涯为霓裳默默地祈福,心向远方,因为云在远方。如果,如果云儿回眸,缘分五月,刹那五彩缤纷,繁花似锦,岁月铺满一地落英。红尘烟雨中,相思如风。

五月湖瘦风桥漫,朱颜青丝霓裳暖,这一季五月的和风与霓裳共舞……风飞云舞,相邀执手,风儿许霓裳今生不变的诺言,红尘中的风花云月,搁浅初夏缱绻的露雨,沉默续了别离的伤痛;五月的初夏,一滴夜露潸然流落,伤了这一季痴迷,埋藏了红尘笑颜……五月风停,霓裳晓寒,怨雨迟恨夜漫长,梅林的键盘,独自为那槐花铺写未完的离殇;星空璀璨,异域他乡的梅林如风般守望,守候思念烟花下的霓裳,思念故乡。相倾难相聚相望,归人何处寻,独自黯觞,风过云处,那雨露未干的痕迹,延续绝别的忧伤……梅林在五月风的出口,一直为云霓裳屹立,不曾远离。云儿你知道吗?雨在,云在,风儿依在。风儿只为与那一抹霓裳相舞相守一米阳光!

篇二:春熙

树叶的思念寄托于对风的追忆,而春天的想念则掩于岁月的流逝。我们对时光悄无声息的吊唁只有啜泣与泪滴。在这个生存的世界中我们需要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断努力,不断进取。因此人生中来来往往的脚步没有停止过,而孤寂的远行也从未停下过,不是不想停下而是不知道如何停下?又为谁停下?

青春如阳光下的口哨声,响亮的远去,盛大的***彻夜犹在,美梦多欢欣。时光被揉进淡淡的茶香里,细细品尝,酬之秋水长天一顾怜。烟火摇落,浮华城廓,温柔的抚摸,幽怨的眼角,我仍然独立在天涯无人处,笑对离歌,轻轻而合。红尘如海之无际涯,心潮沉浮,窒息般的泅渡,大汗淋漓,梦中海市蜃楼的美景,甘愿去相信,谁又曾追问,面具下的假与真?天堂的颂音,一息尚存的灵魂,幻化成精灵。荒原绝地,哀笑总是无比淡定。困守危城,待援早已不太可能。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肯定会给你开启一扇窗,有时候我不禁会问自己我的窗在哪儿?这条路对还是错,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一步一步往前走,能走一步是一步,直到我走不动路为止。

万家灯火,而我们的家又在哪里?情爱是坟墓,没有坟墓的生命不可想象,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都将抛尸荒野。谁曾从谁的生命里走过,留下了热望。谁曾在谁的旅途中停驻,温暖了念想。凉风明月,玉栏香榭,那清亮的一颗星子倏然消堕。生命的悲,都在天地之中的一场醉,繁华若飞灰。有种自在,叫何处可在。很多时候我们会犹豫不决,不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但我坚信是终有一天会告诉我答案的,总有一条适合我的路。慢慢去摸索,会找到的。

愿自己在以后的路中能够越走越远!

篇三:早已远去的青春

一位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等我在她要的书上签完名,悄声道:“梅芷老师,我能不能和你握握手?”我一愣,机械地把笔交给左手,伸出了右手。

那一握之间,看看身边那么多的青春年少,向来不肯承认自己老了的我,再也无法否认与他们的年岁差距。

多少年不曾与青春如此贴近地相处了?

七年前的初春,也是这个学校,也是这个方位,也是那么多的孩子,给过我身陷鲜花丛中的感觉。

我又走神了。

七年过去,那些孩子,今在何方?即使当年只是高一学生,如今也该大学毕业。想起他们的时候,就翻看那一天留下的照片,心里暖洋洋甜丝丝的。

QQ里。说不定什么时候,经常会然跳出他们温馨的问候。

不希望自己老去,于是,也真不希望他们真的长得很大。

禁不住由著自己傻想,孩子们如今怎么样了。

恍恍惚惚的,忽而又心生怀疑,眼前这一群会不会干脆就是七年前那些孩子。

学生很多,却无嘈杂之声。次序井然,有条不紊,队伍长长,有头不见尾。

想不到他们的热情会这么高。有几位同学,居然怀抱着四五本甚至十来本书。很想问问他们干吗要这么多,心里又直怪自己,太小家子气。

学生热情高涨,老师也不甘示弱,好多老师在孩子们放学之前就找了过来,但也有不少误了时间,等队伍排得老长时才匆匆赶到。他们取了书,直接挤到我跟前要求签名。这时节,有个孩子小声嘀咕:“老师插队。”哈,这下倒好,立马有同学起哄“***”:“老师不许插队!”随后,一阵阵哈哈大笑。

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现象,怎么不见男生?

女孩子比男生爱幻想爱文学,不足为怪。可不见一个男生,难免令人“伤心”。

“哈哈,”听见坐在边上帮忙的秋笑了起来,“男生来了,你看!”

果不其然。

这之后,男生一下子多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有位男孩子突然对我说:“老师,能不能给我留一个联络方式?”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联络方式?邮寄地址,电子邮箱,抑或电话号码?

想想应该是电话吧?

一时找不到纸,想签在书签上。陪在旁边的明朵插言:“书签不行,那纸太滑,写不上去。”只好征求男孩的意见,写在书页上。

之后又有好几位同学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不禁再次杞人忧天,电话里,他们听见我的声音,会不会觉得太过苍老?

瞧,我又走神了。

急遽的电***响起,我不禁吓了一跳:上课时间到了?

不记得过了多少时间,印象中,刚到学校时,校广播正响着“揉四白穴”,第三四节课间的眼保健操时间。学生是上完最后一节课,趁著午餐时间过来的。

听到一位男老师说:“参加签售活动的同学,今天迟到没关系,一会儿以书为证,老师不会责怪。”

望了下队伍,起码在我这个位置上,依然看不到最后一位。我得加紧时间。

签完了,却还有同学没拿到书,因为带过去的300多本已然告罄,得请一刀送我回家时再取来补给大家。

从避荫处下来,立刻感受到了难耐的炙烤,汗水顿时冒了出来。刚才排队等候签名的孩子,可全都是直晒在大太阳底下的……

回途中,一刀从秋丽手里接过一个小巧精美的信封给我,那是一位女孩子事先写好给我的信。在颠簸的汽车上,轻轻展读,心里却很是责怪自己,我连那姑娘长什么样都没留意,只记得她的那轻轻柔柔的话语:“这是我写的信。”

忘了多少年没写信了,但我知道,这一次,我必须给她回信。没想好自己能写些什么,我只相信,至少可以借回信间接地重温早已远去的青春。